属猪的老王头解放前两年出生,今年七十二了。
依他的话说,我这辈子活得赚了,临老了还长了个见识,认识了黑人世界的洋猪瘟。
他背着铁锹,到那块退耕还林的田里转转,那里前几天刚埋下他心爱的大花猪,看看有没有被野狗刨出来什么。
一边走,一边对老杨头埋着怨,哼,都是你搞的好事!
老王头住在一条非常僻静的山沟沟,距离外队最近的地方都是里把路,而且常年的风向都是山冲朝外吹,水也是朝下流的。
在瘟症到来之前,老杨头翻建厨房,常常跑到冲外的小店买菜买猪肉,他家喂养的三百多斤的大白猪一个夜晚齐刷刷走了。
头天晚上都还吃得饱饱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当冲外据说不少地方都在死猪的时候,老王头跟老伴商量,我们家两头猪都不小了,怕过年不够分,就把比较大的花猪留着,把稍微小点的黑猪宰了卖它,还好,整了快三百斤肉,卖了将近六千块钱。
这是老王头在最近非常懊悔的时候经常拿来安慰自己的一件惬意的事儿。
人在倒霉的时候就需要不断的安慰自己,比如说老刘家更倒霉了,他家三头猪光跑到县城兽医站买药就花了七百多块钱,自己打针,打着打着打没了。
还有几家却是请的兽医来看,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轮番的来看了,看了看了也看没了。
老王头的大花猪是最后走的,那几天天天都洗猪圈,熏蚊香,给它搓澡,侍候得跟秘书侍候当官的一样,最后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想着想着不觉就来到三亩半的田角了,逮眼就发现大花猪睡觉的地方浅了一大截子,还好埋得较深,没有闻到怪味儿。
老王头在旁边铲了十多锹土培上。
有一件事老王头非常不理解,他在微信群里经常看见朋友们发来的死猪图片和视频,这瘟症摆明就是非洲猪瘟,可是,没有一个当官的出来给老百姓说一句话,据说,上面都一口否认这是非洲猪瘟。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老王头我活了七十有二,从没见过一条冲的猪都死光光的事儿。
有人说,上面如果承认了这是非洲猪瘟,就得地方拿钱给老百姓赔偿。
唉,算了,不就死了一条小猪吗,想想老杨老刘,我还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