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厨子粗读西游
万红落去,杂树生花,不觉中春深树碧,夏天的脚步也近了。为了防止逃不过每个暑假央视必播的《西游记》,周末趁着买菜的机会,“称”了套四著回锅再读。妻很纳闷,怎么书可以论斤卖?我笑着说:书就是知识,知识就是力量,力量也是重力,当然是可以称重的。并且,书和猪肉、大米、果菜一样,应该是每个人每天必须的食粮。
一直以来,小初高的语文教师在讲授《西游记》选编课文的时候,重点都是宣扬孙悟空那种嫉恶如仇、不畏强权的精神力量,更不能避免的都要抨击一下万恶的封建礼教。各种“大话”“大圣”版的西游影视业也在将原著异化。
我理解的《西游记》却很简单:人鬼都在修炼、生世都将轮回;万事皆有因果、善恶终必报应。
其实,西游记的故事我大多都已半熟在胸。从小看过连环画、皮影戏、稻场电影,儿子小时候陪他读过动画书、看过动画片。现在半老了,听戏之余再读原本,也别有意趣。当然,不同时段,关注的角度不同。
换个角度看西游,先从我的爱好做菜说起。今天先聊聊唐僧肉的吃法……
《西游记》里,粗略统计唐僧至少有数十次面临被吃的危险。无论是镇元大仙还是红孩儿或是蜘蛛精、狮兄弟,预设的吃法都不尽相同。总结一下,西游记中,仙妖鬼怪在讨论如何吃唐僧时,都强调干净、新鲜。而做法以清水蒸煮的建议居多。
如第二十回《黄风岭唐僧有难》里,黄风大王的先锋虎捉住了正在念“多心经”的唐僧。回洞后讨论吃不吃、如何吃。黄风大王说:“且把他绑在后园定风柱上,待三五日……一则图他身子干净……”。妖怪吃东西也讲究,从不会生食唐僧。即便烹煮,也要等唐僧拉撒干净。就像我们食用田螺泥鳅、蛤蜊龙虾一样,先要将泥沙内物吐净沥干。这才更能显现食材本身的味道。
再如第七十七回《群魔欺本性》里,“只闻那老魔道:小的们,着五个打水,七个刷锅……把那四个和尚蒸着吃……”;第八十五回《心猿妒木母》里,“群妖道:……我们都是山里得道的妖仙,专门要把你们和尚拿到家里,上蒸笼蒸熟了吃哩……”;第一百八十二回《心猿遭火败》里,红孩儿对六健将说:“你与我星夜请老大王来,说我这捉唐僧蒸与他吃……”。
……
可以看出西游记里,尽管偶有“香油煎食”“剁碎蘸食”的提法,但妖仙鬼怪们吃唐僧肉大多准备蒸食。
问题由此推出,为啥他们崇尚蒸食唐僧呢?
我们再来看看《西游记》原著作者吴承恩。吴承恩祖籍安徽,出生于江苏淮安山阳县。中国人,儿时家乡菜的味道才是心中最爱。而淮安菜是淮扬菜的主要起源和分支,菜系特点是追求本味、清鲜平和,擅长蒸煮。淮扬菜系中的两大经典名菜“狮子头”“开水白菜”,都是蒸菜中的极品。
大多数作家都有自己的家乡情结。鲁迅让茴香豆和绍黄酒香透课本,《白鹿原》里农耕文化和宗族礼教影响深远,沈从文让凤凰古城名传天下……吴承恩一生漂泊,北京待官、河南出绩,却在长兴遭贬。晚年回淮安故土安心创作的他,家乡的味道或许影响了原著中唐僧肉的食法。
佛家问求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唐僧的吃法也是如此:追求本味,水火相济,一切平和……
(胡言乱语,切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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